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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复兴之父”弗兰齐斯科·彼特拉克逝世

在650年前的今天,1374年7月19日(农历1374年6月10日),“文艺复兴之父”弗兰齐斯科·彼特拉克逝世。

“文艺复兴之父”弗兰齐斯科·彼特拉克

弗兰齐斯科·彼特拉克(意大利语:Francesco Petrarca,1304年7月20日—1374年7月19日),意大利学者、诗人,文艺复兴第一个人文主义者,被誉为“文艺复兴之父”。

他以其十四行诗著称于世,为欧洲抒情诗的发展开辟了道路,后世人尊他为“诗圣”。他与但丁、薄伽丘齐名,文学史上称他们为“三颗巨星”。

人物生平

彼特拉克出身于佛罗伦萨的名门望族,父亲是著名的法律公正人。

14世纪的佛罗伦萨是欧洲最繁荣的手工业中心和文化中心,同时也是新兴的市民阶级与封建贵族斗争最激烈的舞台,政治派别迭起,矛盾尖锐复杂。但丁和老彼特拉克都站在白党一边,维护新兴资产阶级利益。

1302年,维护封建贵族利益的黑党,在教皇和法国的支持下,夺取了佛罗伦萨的政权,残酷地镇压了白党。

老彼特拉克和但丁同时被流放,离乡背井,来到阿雷佐。

1304年7月20日,彼特拉克在这里降生。1311年,彼特拉克随父流亡到法国,1312年侨居在法国南部的阿维农城。这里是当时教皇驻跸所在地,位于抒情诗的故乡普罗旺斯地区。早年动荡的生活、但丁的影响、教皇都城的中心地位、当地文化的熏陶,对彼特拉克未来的成长都产生了重大的影响。

彼特拉克自幼酷爱文学,尤其喜欢古典作品。每当他读起古罗马作家维吉尔和西塞罗的作品时,总是情不自禁地憧憬着人类美好的未来和生机盎然的生活。

然而父亲则希望儿子继承自己的事业,在法学上有所成就。从1316年起,彼特拉克遵从父亲的意愿到法国的蒙特波利大学和意大利的波伦那大学学习法律。但刻板的法律条文始终未能引起他的兴趣,因此在1326年父亲去世后,便放弃法律,专心从事文学创作活动。同年,返回阿维农,进入宗教界,成为一名教士。

1327年,23岁的彼特拉克已是精力旺盛、才华横溢的青年。在这一年,发生了一件使彼特拉克终生难忘的事情。有一天,他在阿维农的一所教堂卫与一位骑士的妻子邂逅相识。这位年方20岁的少妇,仪态端庄,妩媚动人。彼特拉克一见钟情,深深堕入情网之中。从此之后,虽然岁月不断流逝,可是彼特拉克却一往情深,对劳拉的爱恋之情有增无减。

从1330年起,大约有17年时间,彼特拉克基本上是在教廷供职,通过红衣主教乔万尼·科伦那的关系参与一些宗教活动。在这个时期,彼特拉克的生活比较清闲、安逸,有较充裕的时间读书和写诗,为其后来扬名诗坛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漫长的教会生活使他亲眼目睹了教会的黑暗、腐败、贪婪和虚伪,逐渐形成了人文主义世界观,从而使他在文艺复兴的舞台上捷足先登。

彼特拉克性格豪放不羁,喜欢探奇览胜、游赏山川湖海。这是与中世纪基督教的清规戒律相悖的行为。因为基督教蔑视世俗生活,认为山川湖海为恶魔所造,会将人们引向歧途。彼特拉克冲破了宗教的禁铜,表现了市民阶级的情趣,热爱大自然,追求对大自然美的享受。

1336年4月的一天,春光明媚,鸟语花香,彼特拉克同自己的弟弟和另外两位朋友去攀登阿维农附近的温都克斯山。半路遇见一位老牧人,劝阻他们不要去登山。40年前,这位牧人曾登过这座山,因山势险恶,摔得遍体鳞伤。彼特拉克一笑置之,继续前进。当日下午,他们一行四人终于兴致勃勃地登上了峰顶。彼特拉克凭高远眺,将阿尔卑斯山的雪峰、罗纳河的碧波、马赛海滨的白帆,尽收眼底,真是心旷神怡,激起了对美好人生的无限热爱。

从1338年起,彼特拉克断断续续用了四年的时间,写下了著名的叙事史诗《阿非利加》。这首诗是仿效古罗马作家维吉尔的笔法,用纯拉丁语写成的。作者用优美的语言,对第二次布匿战争作了生动的描述;战争开始时,迦太基大将汉尼拔出动奇兵,翻过阿尔卑斯山,从北部攻入意大利,罗马猝不及防,节节败退,都城被围,危在旦夕。后来罗马大将西庇阿改变战术,派兵攻入迦太基本土,迫使迦太基投降。彼特拉克在诗中热情地讴歌了西庇阿,称颂他功比天高,可与庞培、凯撒媲美。

史诗《阿非利加》使彼特拉克蜚声诗坛,名扬遐迩。巴黎大学和罗马市政府都表示要给诗人加冕桂冠,他最后决定在罗马接受加冕。授予仪式于1341年4月8日正式举行。在这一天,彼特拉克身穿安茹王朝国王罗伯特赐给他的紫袍,在仪仗队的护拥下,神采奕奕地来到丘彼特神殿。在一位德高望重的元老致词后,便将一顶桂冠戴在他的头上。从此,彼特拉克就获得了“桂冠诗人”的荣誉。

彼特拉克在一生中用了大量时间研究古典文化,把古典文化看作是反封建的思想武器。他说:“在我感兴趣的事物中,我总是着意于古典,因为当今世代对于我常常是难以忍受的。”出于这一想法,他不辞劳苦,四处周游,极力搜集希腊、罗马的古籍抄本和历史文物,然后反复阅读,认真校对,并用自己的观点予以诠释和阐述。他把自己的文艺思想和学术思想称之为“人学”或“人文学”,以此和“神学”相对立。他大声疾呼,要来“一个古代学术——它的语言、文学风格和道德思想的复兴”。因此,彼特拉克是文艺复兴的发起者,有“人文主义之父”之称

1347年,罗马爆发了以柯拉·迪·里恩佐为首的手工业者和商人的起义,推翻了封建政权,建立了共和国。彼特拉克闻讯欣喜若狂,拍手称快,衷心祝愿新兴的共和国永世长存。他是一位具有民主思想的人,认为君主不应欺压剥削自己的臣民,而应热情地关心他们,努力办好公共事业,赈济贫困,鼓励文明。但起义不久即告失败,罗马又陷于黑暗的封建统治之中。彼特拉克痛惜万分,挥笔致书罗马人,表达了自己的哀惋之情。

彼特拉克一直思念的意中人劳拉,不幸于1348年在席卷欧洲的黑死病中死去。噩耗传来,彼特拉克痛不欲生,遂寄情于笔端,吟诗抒怀,留下了脍炙人口的诗篇。

1349年,彼特拉克与意大利另一位著名的人文主义者薄伽丘相识。薄伽丘比他小九岁,是他的狂热崇拜者。两位志同道合的人一见如故,结下了终生友谊。1351年,彼特拉克毅然辞去教皇秘书的职务,由薄伽丘荐举,到刚刚成立的佛罗伦萨大学讲学。在这里,这两位人文主义的代表人物通力合作,相互帮助。在他们的热心支持下,一位名叫里昂古奥·彼拉多的希腊人把《荷马史诗》全部译成拉丁文。

彼特拉克的后半生是在自己的祖国度过的。他行踪不定,时而出现在这个城市,时而出现在那个城市,常常为各个城邦做些外交方面的事情,希望他们能够团结起来。

彼特拉克是处于新旧时代交替时期的人物,因此表现出很大的时代和阶级的局限性。他鞭挞教廷的虚伪,但又长期在教廷担任要职;大胆追求爱情和幸福,但有时又认为这是邪恶;热爱祖国和人民,但又轻视和脱离群众;主张人类之爱,但又有浓厚的个人主义色彩。这些都是早期资产阶级人文主义者的特征。

1374年7月18日夜幕降临后,彼特拉克在一个名叫阿克瓦的小村庄与世长辞,享年70岁。

当人们来到他的房问时,发现他的头还埋在维吉尔的手稿中。反动的教会势力对彼特拉克恨之入骨,将他暴尸示众,手段卑劣而又残忍。然而,彼特拉克的历史功绩是永远也抹煞不了的,在他死后不久,人类文明史上伟大的文艺复兴运动蓬勃兴起,尊称他为“文艺复兴之父”,就是最好的证明。英国著名诗人拜伦在游历意大利时,留下了光辉的诗篇,赞美彼特拉克的“名声传遍各国”。

延伸阅读:起中世纪之衰的彼特拉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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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罗伦萨在文艺复兴时期出了三位文学巨人:但丁、彼特拉克、薄伽丘。但丁是西方文学史上几位最伟大的诗人之一,而薄伽丘的作品在书店里基本上也属于常备书目。彼特拉克则名头要稍微黯淡一点,他的作品人们记得的好像就只有一部《歌集》,他的主要功绩好像就是创造了十四行诗,而且公认不如后来的莎士比亚成就大。

其实,但丁主要还是个中世纪文化的集大成者,和文艺复兴的精神毕竟还有距离;薄伽丘虽然是典型的文艺复兴人物,但他不是领军人物。在这三人中,只有彼特拉克才得风气之先,以自身的榜样作用扭转枢机转移风气,宣告了新时代的来临(the eloquent Petrarch,by his lessons and his example,may justly be applauded as the first harbinger of day.Gibbon,Dcln & Fall,Chap. 66)。而薄伽丘则是他的追随者,很多时候得靠彼特拉克来推动。他读到彼特拉克的作品后一度曾打算将《十日谈》等青年时的作品付之一炬,多亏彼特拉克把他拦住了。

人世间

彼特拉克生于流亡途中(他父亲和但丁是在同一天被同一个人放逐的),早年生活于阿维尼翁等地。他对于自己的出身不无自豪,用《致后人书》中的说法是既不显赫,也不卑微,而是像恺撒那样出身于一个古老的家族。

彼特拉克是好古之人,并不喜欢自己的时代。他说过,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些亲爱之人,他情愿置身于其它时代。人生经验和书本阅读告诉他同一个道理:青春和欢乐都是一场空。他讨厌金钱,讨厌豪宴,但喜欢与朋友欢聚,尤其喜欢朋友的不约而至。

中年成名后,彼特拉克回到意大利,不停地在各城邦之间游历。在与王公的交往中,他不卑不亢,看起来他们更像是客人,而自己是主人。他热爱自由,不愿与不合意的君王交往,并自豪的说他也在选择他们,正如东汉马援所言“当今之世,非独君择臣也,臣亦择君矣。”

彼特拉克一生最佩服两位前辈,奥古斯丁是一位,西塞罗是另一位。《我心中的隐秘》虚构了作者与奥古斯丁的对话,作者向这位圣者袒露了心中的隐秘,即对劳拉之爱和功名之心。彼特拉克热爱古典著作,又终身携带《忏悔录》;景仰奥古斯丁,又摆脱不了世俗的关怀,这正是他一生中克服不了的矛盾。

中世纪压制了人们对于自然美的欣赏,为登山而登山成了应受谴责的事情。攀登阿维尼翁附近的文图克斯山峰是彼特拉克多年以来的心愿。1336年的一天,他终于克制不住内心的渴望,李维著作中描写马其顿国王腓力登山的段落帮助他下了决心。他和弟弟于拂晓前出发,历经艰辛后终于登上了山顶。看着脚下片片的浮云,心中的感动难以形容。他打开奥古斯丁的《忏悔录》,翻到的一段正是批评人们追求大自然的景色却忘掉了自我。奥古斯丁的教训在耳畔萦绕,劳拉的笑容在眼前坎浮现,陪自己一起登山的弟弟则守候在身边,“似乎窥破了我一生守护的秘密”。

古典书

彼特拉克年轻时的兴趣主要在于哲学和诗歌。随着岁月的流逝,他渐渐抛弃了后者,在古典文献中发现了以前轻视的“甜蜜”,并沉醉其中,那些诗歌这时不过是怡情的小技罢了。

彼特拉克在拉丁文上的造诣很深,可是他不懂希腊文。他曾经向一位希腊朋友学习希腊语,可是朋友很快就返回家乡。彼特拉克五十岁时,一位拜占廷的朋友送给他一部荷马史诗的抄本,他感慨于自己看不懂原文,无法走进那光明的天地,只能长叹一声,以晚年仍学习希腊文的加图来激励自己了。后来还是薄伽丘学会了希腊语,译出了荷马史诗的散文本,实现了自己这位好朋友的愿望(按:这里跟着吉本犯了个错误,其实该译本出自Leo Pilatus的手笔,薄伽丘的希腊语是从他那里学来的)。

布克哈特指出,彼特拉克是古代文化的活代表,他模仿各种体裁的拉丁诗歌,力求用卷帙浩繁的历史和哲学著作来介绍古人的作品,而不是去代替它们。彼特拉克指责前人没有保护好希腊、罗马的著作,任由它们散佚在历史的长河中,“他们自己非但没有东西可以流传后世,还剥夺了后人继承古代遗产的机会。”

文艺复兴一大风气是对古典著作的发掘和传习。在这方面,但丁是无预其间的。他重视的经典,基本上不出中世纪的一般套路。一些湮灭无闻的经典,如亚里士多德的著作,他也无缘得见。甚至有人说,他大概只读过《伦理学》一种。而彼特拉克则是一个古典文化的热爱者,一位古典学者,一生致力于整理和发掘古人著作。他在各地漫游,努力搜寻古代的典籍。在维罗纳大教堂图书馆,他发现了瓦罗的《论农业》、李维的《罗马史》以及西塞罗信札十六卷。西塞罗信札的发现是人文主义最重要的成就之一,此前它们根本不为人们所知,从此一个新的西塞罗展现在了世人的面前。彼特拉克十分兴奋,当年就写下《致西塞罗书》,向古人遥祭一瓣心香,以后又陆续写成了给塞内卡、李维、瓦罗、贺拉斯、维吉尔、荷马、昆体良和波里奥等人的书信,日后成为了自己最有名的作品之一。

《致后人书》指向未来,《致先贤书》则指向过去。《致西塞罗书》通篇都是在表达对于偶像人格污点的遗憾。彼特拉克把西塞罗比作黑夜中的漫游者,他手中的火炬点燃了其他人的道路,但是自己却倒下了。他爱西塞罗胜于爱自身,他说西塞罗更适合于做一名哲学家,在乡村中慢慢的变老,静静的思考生命的永恒,远离罗马的权杖,不再有喀提林的阴谋和对凯旋式的幻想——这仿佛就是彼特拉克对自己的评论!

身后名

彼特拉克在活着的时候,已经是声誉远播。三十七岁时,他在同一天收到了罗马元老院和巴黎大学的邀请,要授予他“桂冠诗人”的称号。最后,他就在罗马接受了这个已经中断一千三百年之久的称号,达到了当时一个文人所能享受的最高声誉。五十岁时他访问故乡阿利佐,朋友把他带到他出生的那所房子里,告诉他那个城市如何禁止对房屋内原来的样子作任何变动。死后,他的墓地更成为圣地,每年前往吊唁的人络绎不绝。

彼特拉克在后世的主要形象是一个诗人,而且后人看重的是他的意大利文作品。在十四行诗的发展史上,他创造了意大利体,有筚路蓝缕之功,后世只有莎士比亚可与之交相辉映。而他继承法国“温柔的新体”的传统,创作的一组以女友劳拉为主题的诗篇,则又和但丁前后呼应。有了这些诗作,他也就“千秋万岁名不寂寞矣”。

可是彼特拉克自己更重视他的拉丁文著作,比如他花了很大精力写作《阿非利加》,希望以此确立后世的名声。《阿非利加》几度缀笔,最后也没有完成。到了晚年,彼特拉克对它已经十分厌恶,甚至不愿提及。布克哈特说道:“彼特拉克自己相信并且希望他的拉丁文作品能在他同时代人和后代人中间给他带来声誉,但很少想到他的意大利文诗篇;如他所常告诉我们的,他宁愿毁掉这些诗篇,如果这样做能够把它们从人们的记忆中抹掉的话。”

拉丁文学在西塞罗身上达到了高峰,帝国时代开始走下坡路,蛮族的蹂躏则是对拉丁文化的致命一击。蛮族退出后,方言渐露头角。但丁已经昭示了意大利文学的可能性,彼特拉克早期的作品对于意大利方言的发展也做出了贡献。彼特拉克的时代正是西方文学古今转换的要紧关头,而他仍然选择了留在古代。在给薄伽丘的信中,彼特拉克承认拉丁文学珠玉在前,后人难以逾越,倒是意大利方言大有用武之余地,但是他厌恶这个时代的虚荣浮躁,不愿让庸人对自己的作品评头论足,情愿埋首旧籍,为古人作嫁衣。

布鲁尼(Leonardo Bruni)在《彼特拉克传》中说,拉丁文学两大巨人维吉尔能诗不能文,西塞罗能文不能诗,自古无人能兼得,而彼特拉克在两方面都有精湛的造诣。但丁死的时候,彼特拉克十七岁,彼特拉克死的时候,薄伽丘还比他年轻九岁。缪斯的慧命就这么绳绳相续。